2013年5月30日 星期四

019海龜吊飾一 (待續)



抽屜中放著一個小小、綠綠的吊飾,似乎是隻烏龜,卻無法確定它是哪一種烏龜。那吊飾不知何時被放置在那,詢問過家裡的每一個人,他們都說不是他們的東西,奇怪的是我對這個東西一點印象也沒有……,但看著它時,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。
我在一家法醫鑑定科下面的實驗室工作,每天要解剖無數的死亡案例,屍體有各式各樣的類型,骨頭、血球數目、大腦的大小、牙齒的數量和排列樣式等等都會影響著破案的關鍵。我將我的同事分為以下幾類:一. 將這工作當作一種例行公事,久了就會有種麻木感;二. 本身就對某些東西有特別的癖好,工作算是他的興趣之一;三. 養家活口,即使怕得要命,還是要忍著頭皮去作,看來看去,我卻無法將我自己歸為裡面的任何一種類型,我雖是對這些屍體的零件有興趣,但我卻沒甚麼興趣去收集他們,而是對他們有一種親屬的情感,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,以至於當其他人在仔細分析這塊頭骨或是手掌骨頭大小是女人、男人、老人、小孩、青少年等等,我都只需要看一眼即可知。其他人都認為我是有種神奇的感知能力,甚至有人認為我具有通靈的能力,因為我常常夜晚工作時,喜歡跟這些骨骸聊天,雖然我明明知道他們不會回應我任何話,但我的腦中卻常常浮現一些他們歡樂的樣子,甚至聽到一個很親切的女人在對我回話。為此,我也曾去看過精神科或找過心理醫生,他們要嘛回應我:「德羅先生,我想你是因為工作壓力,才會出現如此幻影和幻想」;要嘛就是:「我想德羅先生,你只是太過緊張了,今晚去找點樂子,就會沒事了。」我也曾調查過我自己的生長背景,據我母親的說法,她和我父親是在我五歲的時候,在失親兒福利基金會領養了我,據那邊的員工表示,他是有一天出門買早餐的時候,在早餐店的門口看見了五歲的我,一人無聲的蹲在路上,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烏龜吊飾,然後他就把我帶到機構裡去,過兩天後,我現在的父母就領養了我。奇怪的事情是,我完全沒有我五歲以前的印象,也沒有父母領養我的印象,我對於父母的印象,就是我本來就住在這個家庭裡,就跟其他親生的孩子沒甚麼兩樣。
有一天深夜,如往常一般,輪到我值夜班,小雷說他想出門買點宵夜,問我要不要買些甚麼,我請他幫我帶杯咖啡回來。我一邊做著筆記,一邊想著被害人被殺害的情形,忍不住開口對身邊的頭顱說:「你真是個命不好的傢伙,明明只是想喝一杯,結果卻意外被牽涉了這個事件。」這次,那個頭顱居然開口對我說:「你這個笨蛋,我當然是故意的阿。那只是人皮,又不是真人。你的技術看來也不怎麼樣嘛~ 哈哈哈。」「你?!」我震驚到手中的相片沒有一張穩穩拿在我手上,全部都掉落在地上。「真不好玩,就像洛可所說的,你真得甚麼都忘記了……。」「你知道我是誰嗎??所以你認得這個?」我忍不住拿出抽屜裡的那個像是烏龜的吊飾,完全忘記似乎該緊張這個不合理的現象。「當然阿,那是瑪蓮替你作的阿,你該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???」「瑪蓮??這位瑪蓮小姐又是誰???」我在內心中無限的吶喊這個名字,我記得任何解剖科學的方法和鑑定方式,卻想不起瑪蓮這個名字的對應者是誰。接著,我決定無視那個正在低估的頭顱,我走到廁所去,決定相信這是我壓力太大,所產生的幻覺,當我再次走回我的辦公室,一切都會回復正常。
「估落,你幹嘛把這些事情跟他說拉!」「可是你不覺得這樣瑪蓮也未免太可憐了嗎?」「那也是瑪蓮姐自己決定的事情,夏,那時不是也很難過嗎?你這樣不是要讓他痛苦兩次嗎?」「現在看來那難過都是假的,他一件事情也不記得,是有甚麼好難過的?!」「那也沒辦法阿,這一切都是要讓他熟悉人類世界阿。要是他三不五時就回到我們那個世界,才真的是世界大亂呢。」「那……等會該怎麼挽回這件事情阿?」「哼,每次都闖禍才來求情!阿!……有人來了,閉嘴。」 「小德,你在嗎?我買你的咖啡回來囉!咦?!怎麼都沒有人阿,剛剛明明聽到一陣窸窣聲阿,難道是我幻聽了嗎?算了,我去休息室等他好了。」門悄悄的關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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